注册lo这么久一直没管quq看着太废……所以窝窝窝还是决定堆点东西quq都是黑历史惹////
即使以为自己的感情已干涸到无法给予,也总会有一个时刻一样东西能拨动内心深处的弦;我们毕竟不是生来就享受孤独的。
——《百年孤独》
楚子航从来不知道睡觉也会这么累。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很多人,很多事。火光和血,雨和泪。可他怎么也记不起什么具体的内容。
“滴滴——滴滴——滴滴——滴——”“咯嗒。”伸手摁掉了闹钟。
楚子航没有起床气也从不赖床,可他这回摁了闹钟却躺在床上没动。
哪里不对了。
这闹钟是他上高中时用的,他很肯定自己已经睡醒了,但是又一种念头盘踞在脑中。自己不应该还在上高中。自己明明已经——已经——
已经,怎么了?
他揉揉眉心,竟然想不出自己究竟出于什么时间在哪该干什么,连前一天做过什么他都想不起来了。
看天花板——应该是北京“爸爸”的别墅。
手拿过电子钟确认了一下时间——2006年6月19日,周一,6:40AM。他上高一。
——
去找寻吧,去找寻你所丢失的。
——
去客厅看了一眼睡得天昏地暗的漂亮阿姨组,楚子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些,留下做好的早餐出了门。
他着实没想到今天自己要在大会上发言,也不记得自己有过一份发言稿之类的东西。不过他根本没有一丁点担心,大概询问了发言的主题后,他拿着一张白纸走上了主席台,舒缓了一下呼吸,淡漠的眼神扫过全场,声音醇厚回荡在整个仕兰中学:
“老师们同学们早上好,我是来自高一(1)班的楚子航。很荣幸今天能站在这里发言。”
台下立刻响起一片掌声,大部分是小声尖叫着的女孩子。仕兰中学(女生之间)流传着一种对楚子航的声音的形容:就像他拉的大提琴那样好听。
“转眼,又是夏蝉此起彼伏,炎炎夏日里,我们送走了高三的学长学姐们,目送他们踏上属于自己的光明未来,很快,中考又近在眼前,在这里我代表所有前辈为即将迈向战场的初三学生送上祝福,愿你们能取得满意的成绩。”
又是一阵掌声,楚子航注意到了自己的班主任诧异的眼神,估计是他准备的稿子吧,结果却发现楚子航念得完全不是原来的那一篇。
楚子航顿了顿,继续“念”他的稿子。这种发言或是演讲他做太多回了,随便就能撤出一篇语言优美又慷慨激昂的稿子。场面话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编的东西。
可是不知哪里来的感觉,他觉得好像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
“你们背后都会有那么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你们。”
热烈却不灼人。
“里面情感热烈却又小心翼翼。”
就像是他在被谁全身心期待着似的。
“他在期待着你们绽放光彩。”
是谁?
“他是你们的父母、导师、长辈。或许还有可能是不相关的人。”
在哪?
“只要你们抬头转身,就会发现他一直在那。”
楚子航几乎是想什么说什么,他戏剧性的停顿在这里,希望能借此偷偷看一眼台下,但无奈地发现底下有太多双期待的眼睛了,遇上他的目光还会羞涩地移开。但他知道那一双不一样。
为什么呢?
“要相信——”然后他几乎是下意识说出那句话来。“未来,是属于你们的。”
「未来是属于你们的」
熟悉感一瞬间淹没了他,曾经的什么时候他对谁说过这句话,他确信。可他记不起来。他回过神来,已是掌声雷动,他现编的发言稿意外地文采飞扬,他自己却有点暗暗后悔自己又习惯性地煽情过头。等他记起那双眼睛时,才发现那眼睛消失了。
下台后,他一边应付着班主任的问题和夸奖,一边想着那双眼睛的主人该是什么样子或者那只是自己的错觉?还是说可能刚刚跟自己擦肩而过的那个人就是呢?
“你刚才用的稿子可以给老师么?学校说希望保存起来给以后的学生当做发言参考。”
楚子航看了班主任一眼,把手里的白纸递了过去。
——
是梦。
低沉哀婉的钟声,背景是大群大群的白鸽和灿烂的黄昏。楚子航记得这里,他记得这里有一群不同的人,这里不同于他白天所处的世界,但是,他究竟存在于哪边?
不用怀疑吧,属于夜晚的当然是梦了。属于白昼的,才是现实。
是这样么?
在「现实」里,他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父母离异,但继父是难得的好男人,对美丽的妈妈一心一意,对自己尽职尽责,生父虽然不靠谱,但也是爱着自己的。不像——不像「梦」里,「梦」里,他失去了他爱的人,无能为力,每天和自己的身体较劲,徘徊在死亡边缘,杀人,折磨自己,被他人恐惧,孤独。
可他却无法忽视「梦」里还有别的存在。「梦」里,有人对他说:
“你的眼睛挺好看的啊。”
“滴滴——滴滴——滴滴——”“咯嗒”
楚子航难得有点讨厌起床,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抓住什么时就被叫醒了。就差一点。
——
明明早上还微风吹拂,中午却已阴云密布了。楚子航走过两侧种满法国梧桐的林荫大道准备去吃午饭。
一切都如常,可他觉得,异常的不真实。仿佛整个城市一片萧条,而他唯一能感觉得到的,就是那双眼睛。
「其实你走过仕兰中的那条林荫路的时候,只要留心一下,大概能数出超过二十双妹子的眼睛在偷偷看你,略带羞涩。而那些故作不在意地高傲地从你身边经过的,其实会在你身后忧愁地望着你的背影。我们私底下说过,你教会了全仕兰中学的女生一件事——暗恋。」
这么二的话,当然只能是——是谁说的来着?
「你别不信呀,师兄。」
楚子航猛地顿住,转过身有点茫然的寻找着。又是它。又是那双眼睛。
忽的,他看到了一抹褐色一闪而过,熟悉莫名。闪现在树干之间。楚子航没多想,快步追去,看到了一个正转身要走的影子,他伸手快速的抓住了那身影。
被他抓住胳膊的那人转过头来。是不认识的女生,一脸受宠若惊,面色绯红,大大的眼睛飘忽不定,不是偷偷看楚子航。
“嗯,学、学长,有、有、有事?”紧张但是满含期待的语气。
不,不对。
楚子航松开手,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面色平静诚实地说:“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然后扔下不知所云的女生转身走了。
不是这双眼睛。而且,他,对,是「他」,叫他「师兄」。
我会抓到你的。
——
「师兄。」
「面瘫师兄。」
「……不要死!!!」
楚子航一下子回神,原来他一直在对着窗外的狂风暴雨发呆,已经放学了。班上,或者说几乎整个学校的学生都被自家的豪车接走了。他看着被碾的乱七八槽的草坪,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
跟妈妈确认了一下她的安全,他正准备给亲爸发短信让他来接自己,却听到有人在教室门口停下了。
“楚子航?一起走吧,雨不会停的,天气预报说是台风,气象局发出预警了!”女生探出头说。
“你认不认识我?我叫柳淼淼……”说着她的脸有些红。
楚子航记得她,是一个初三的女生。
“我今天做值日,一会再走。”
“哦,那我先走了……”女生脸颊更红了,略带遗憾的回应了一声,缓缓地走了。
女生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昏暗的楼道。楚子航按了按眉心,觉得有什么事情和自己的某段记忆重叠了。那种不真实和被人注视的感觉又淡淡袭来。他莫名地焦躁不安,好像如果他再不抓住什么就再也没有机会、永远无法改变了。
雨下得很大。
刚才的女生走在管家为她撑起的伞下,走向自己家的车。但是有声音穿透了嘈杂的雨幕,停住了女生的脚步,止住了楚子航的焦虑。
“柳淼淼柳淼淼你捎我吧。”
那个乱糟糟的一头褐发,缩着脑袋,浑身散发着丧家之犬气息的身影,扯着楚子航的视线,连带着他的神经一抽一抽地疼,把他那片虚假的天空扯开了一个大口子,雨哗地就下进来了,浇醒了他的意识,淋湿了他的眼。
找到了。弄丢的东西。
“我家跟你家又不是一路,”
楚子航转身就往楼下跑。
“你自己回去吧——”
女生后面的话语被淹没在雨声里。
等楚子航跑到楼下时,只能看见女生的车的尾灯了。但,那个少年依旧伫立,不知是因为冷还是什么,头又往领子里缩了缩,身子微微颤抖,屋檐遮不住的狂风暴雨,沾湿了他额前的发梢,他整个人就像想要缩进墙里那般孤独无助。
楚子航记起了「梦」中的自己,那个一度以为「爱」对于自己来说不管是给予还是被给予都是奢望的那个自己,那个连自己的存在价值都是为别人的那个自己,那个被困在狂风骤雨中的迈巴赫里的一边边哼着爱尔兰民谣的自己,那个沉浸在被自己亲手抹杀的女孩儿的房间灰尘中的自己……和,那个除了白烂什么都不行的笑起来却一脸花开灿烂的衰小孩,那个大喊着面瘫师兄我朋友不多的所以不要死的衰小孩,那个第一个拉开他所藏身的迈巴赫的门伴随着风雨进来坐在他身边的衰小孩。
衰小孩说,师兄,你一个人不闷得慌么。
衰小孩说,师兄,用不用我陪你聊聊天。
衰小孩说,师兄,我还是找到你了对不对。
对。你找到了。你找到了那个我。所以这次换我。
在那个少年准备像丧家之犬般地冲进雨幕的刹那,楚子航伸手抓住了他。
“抓住你了。”
少年没有回头,但肩膀却在抖动。
“路明非。”
路。明。非。
仿佛什么咒语一般,然后世界开始碎裂、崩塌。在这个雄伟壮丽的毁灭背景中,衰小孩回过头——
“真是的,”努力用无奈的语气压住喉中的哽咽,“你太慢了师兄。”
但,还是找到了,楚子航想。每晚的「梦境」都重复上演着看不清主角的默片,他什么也抓不住。或许是有着什么在枕下对他低语:
快去找。快去找啊。他就在那。不能忘。你不能忘了他。你不能。
是啊,我怎么可以忘了他。怎么可以。
萧条的都市毁灭的最后一秒,楚子航怀抱着他珍视之物笑得无畏。
——
楚子航醒来——虽然他觉得不是单找不出别的词了——时是在那辆迈巴赫上,音响里永远都只有一首音乐,此刻却有小小的童声在跟着哼唱。转头,副驾上坐着一个身着小夜礼服打扮的一丝不苟的小孩,后排座椅上躺着呼呼大睡的路明非。
“他没事,就是精神力消耗太大。”小孩开口。
楚子航静静地盯着小孩,没说话。
“如果你再不发现你真实的记忆,他也就无能为力了。你可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呦。”
“那个世界是你弄的幻觉。”
“不、不,那是真实存在的——过去的世界,是你的灵魂回去了。一切都是「真实」的。”
「真实」?
“还记得你们之前在干什么么?”
楚子航努力的回忆了一会,答道:“和海洋与水之王战斗,可是……是龙王的言灵?那路明非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现在,选择吧。”小孩笑得促狭,金色的眼中满是看好戏的神情,“你已经知道了那个雨夜之后发生的事情,现在的你可以避免它的发生,你可以过上日常的平静的生活,没有混血种,失去的可以在一次回来,你爱的人还在。——”
“你,怎么说?”小孩一字一句的说。
楚子航沉默。他曾经对那个结局无数次的痛苦悲伤,但这不代表他想更改。他想,他所要追求的,不是虚假的幸福,他宁愿要真实的痛楚。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后座的人。
“已经失去再回来没有意义,我不要再次失去我爱的人。”
小鬼笑了出来:“本来我根本没兴趣跟你做生意,只是作为我唯一的客户第二次因为你而惠顾我的一点点回礼罢了。”
楚子航没太懂,挑了挑眉默不作声。
“往前开吧,开到有光的地方就到了。”小鬼懒懒地说,“不过我声明一下,那家伙最后不会属于你的。”
楚子航看了一眼睡得一脸蠢相的路某人,心里一紧,淡淡地说:“他走我就抓他回来。”
小鬼轻盈地跃到后座,抚着路明非的脸,瞬间笑得狰狞无比:“你大可以试试。”
楚子航没再理会,握紧方向盘,一脚油门轰了下去。四周是雨拍打着窗户,除了漆黑的高架路什么都没有,耳边是小鬼伴着音乐轻轻哼唱的歌声,和虽然微小但他却意外的听得清清楚楚的路明非绵长的呼吸声。现在和以往不一样,他不再是孤独的一个人。他的身后有他找回来的人,他的前方有光在指引着他前行。
当迈巴赫猛地冲破黑暗,被金白的光所拥抱时,楚子航闭上眼睛,迈巴赫消失了,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又清醒。
他再次睁开眼睛时是在之前的战场,他眼前那人的背影仿佛是世界上唯一的光,他听见那人回头对他说:
“真是的,你太慢了师兄。”
——end——